从湖北独自一人来到成都，聋哑小伙杜杰说自己“喜欢冒险”：不仅去欢乐谷玩刺激游戏，还做朋友们放弃的外卖配送员。送外卖对他来说容易，也不容易——每次顾客来电都是考验：接还是不接，这是个问题。

↑外卖配送员杜杰

好在站里的同事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。杜杰说，自己很喜欢这份工作，“自由，挣得多。”他手机里还保存着一张前几天送单量第一的排名截图，杜杰也有自己的小目标：赚钱养父亲母亲，以后做点小生意。

12月3日是“国际残疾人日”，这一天，因为采访，杜杰的送单量不到两位数。“没事。”他说自己很开心，要和家人分享受访的激动。

11点

送外卖“我是第一名”

中午11点过，刚刚送完了一单外卖的杜杰回到站点。一般来讲，杜杰平均一天能送出30单左右，他翻出一张自己特意留下的截图展示给红星新闻记者，做出“1”的手势：那天他跑了46单，是站点50多个骑手里的第一名，“前两天的事，”杜杰在手机上“噼里啪啦”快速地打出几个字。小时候因为发烧，杜杰成了聋哑人，“因而我经常打字。”他这样解释自己的打字速度快的原因。

↑外卖配送员杜杰

短暂停歇后，杜杰手机里来了新单。从取餐点到点餐人的距离不远，系统显示大约700米，不过距离站点有近2公里。骑上电动车他赶忙出发，前面一个路口没有红绿灯，杜杰的车速明显慢了下来。后来他告诉红星新闻记者，因为听不到声音，“我们眼睛要多看。”前几天因为撞上一个闯红灯的车，杜杰的右膝盖至今还有点疼。

9点30分晨会

“这个工作自由，挣得多”

实际上，杜杰一天的工作从上午十点就开始了。在工作正式开始前半小时，有个晨会，站点负责人陈万毅按例会给快递员说一下安全事项。“公司规定必须要去。”杜杰写道。和大家说完之后，陈万毅会在手机上写字和杜杰短暂沟通。

↑杜杰正在通过手机与站长沟通

送外卖对杜杰来说并不陌生，来成都之前，他在武汉就送过半年外卖，所以在站点的培训他只用了三四天就熟悉了，而其他聋哑人则需要一周。

为什么会想到做外卖配送员？杜杰说，自己在学校学过汽车美容、维修，“但汽修厂没要我”；杜杰还去过电子厂，“工资太低了。”在他看来，这里包饭，做外卖配送员也自由，而且挣得多。一个月能挣多少？他大笑着没有直接说，仅透露道“好几千块钱。”

12点11分同行问路

来不及打字告诉他

不到10分钟，杜杰到达了取餐点——汉堡王恒大广场购物中心店。

柜台前人不多，不像其他的骑手到了就大喊号码，杜杰到后直接拿出手机，把app上的订单号码展示给营业员看，接着从对方手里接过一份打包好的餐食。这份订单预计到达时间是12点11分，他得抓紧时间。

↑杜杰取外卖

700米的路程不算远，不过因为是午餐高峰期，一楼等电梯的人很多。杜杰一手拿着外卖，另一只手不停划亮屏幕。电梯每一层都有人上上下下，眼看时间越来越近，杜杰的右手开始忙碌起来，他通过软件消息框和点餐人留言：你好，你的外卖可能会晚到……

好在外卖准时送到，和点餐的顾客没有语言交流，杜杰只是给对方看了一下号码，互相确认，接着转身离开。一切都很自然，只是到楼下的时候一个同行“喊”住了他，对方向他问路，不过见杜杰支支吾吾没说话，那个同行转身走开了。

“来不及在手机上打字和他说。”事后，杜杰告诉红星新闻记者。

12点15分顾客电话

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

12点15分，杜杰还没有吃饭，新的订单又来了。

杜杰今年25岁，原来他有几个朋友都在送外卖，但现在只有他还在做。“因为他们父母觉得不安全，反对他们出来，怕出事。”为什么你还要做？对此，杜杰回答的很干脆：“为了赚钱，注意安全的话也没什么问题。”杜杰表示自己是个喜欢冒险的人，为了证明，他进一步告诉红星新闻记者，自己还去欢乐谷玩过惊险刺激的游戏。

在成都杜杰只有朋友，并无亲人，“父母也会担心我。”像那次摔伤膝盖的事，他就没有告诉家里，“不想让父母担心。”

↑杜杰通过手机向客人确认订单

即使这样，送餐对于杜杰来说，也不容易。站长陈万毅估计，一个月会有3、4个客户因为超时投诉杜杰，最让杜杰头疼的是，不时有顾客给他打电话询问订单的情况，接还是不接，对他来说是个问题。最终杜杰还是没接，挂了电话后，他会给对方发个信息，“告诉顾客我的身体情况，和订单状况。”

他每天的单子里，有三分之一会出现“短信通知不到”的情况。到了点餐人楼下时，杜杰会先打客户的电话震动一下，然后再给对方发个信息，“如果顾客没有反应，就只好用微信联系站长，请站长帮忙打电话给顾客。”

下午1点午餐

小目标：赡养父母做小生意

送完这一单，已经下午1点左右，到了午饭时间杜杰回到站点，见到了站长后，和他比了一个“OK”的手势。

吃过午餐，红星新闻记者通过文字对他做了采访，一个转身，杜杰出门骑上车又出去跑单了。按部就班的话，每天的外卖工作到晚上9点就可以收工。在站长陈万毅的印象里，杜杰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加班，但是考虑到他的安全，站里最迟只会让他加到11点，“遇上恶劣的天气，更加不会让他上到太晚。”

↑杜杰通过手机向一位门卫保安询问地址

“也不是加班，平时我也没有其他事可做。”杜杰解释道，自己想赚钱，“希望能赡养父亲母亲。”同时也在攒钱，“以后攒够了钱，想和父母商量，做点小生意。”

晚上7点

单量还是个位数“心里激动”

“正在送外卖。”晚上7点过，又是杜杰忙碌的时候。因为采访，这天他跑的单数还没有突破两位数，“没事。”他回复红星新闻记者，“你们来采访我，我很紧张，心里激动的很。”

每天因为忙着送单，杜杰说自己都已经忘了这天是“国际残疾人日”。虽然今天单量不多，但是他还是准备到晚上9点就收工，他要和家里人视频，把今天被采访的事告诉家人。

红星新闻记者彭亮胡挺实习生李欢摄影记者王效

编辑郭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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